葬礼 公示 难得的,今天所有的频道都在屏幕顶部加入了一条反复的滚动新闻:各国领导人将联合为伟大的未来学先驱卡尔·马克思举行一场公开葬礼,来为他在这两百年来为全人类做出的贡献正名。这个在冷战时期就被社会学家们多次提出的要求,如今终于真正提上了议程。 一 战争恒在。 出生于世界大战之后的我从未见过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却从小被如此教育,战争恒在。资本主义的余势尚存,共产主义的道路险阻无限。是的,大共产时代的到来是人类发展的必然,那些未来学家早已用严谨的逻辑语言证明过无数次。但我看来,我们却在这场被称之为“冷战“的无声战争中节节败退。我们的工人在资本家的压迫下毅然起义,建立了如今的共产国际,减少了工作时间,提高了工作待遇,增加了社会福利,初代革命者们穷极一生将我们的世界打造成一个劳动者的天堂。结果却是滋养出了那些原本应是劳动者的寄生虫。何等讽刺?寄生虫本是用于形容那些被我们打倒的资本家的。 无论如何,我还是决定投身于工作而不是靠着社会低保过活。就像是初代革命者们那样“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现在,我被安排到法兰西整理一些历史资料。一份平凡的工作,虽然不在生产第一线,却也是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送葬 这是一支庞大的队伍,几乎共产国际中所有的国家领导人都在场。每个媒体平台都被特许前来一个团队进行报导,在队伍的后面,是一群自愿来为马克思送葬的同志。 送葬者们在伦敦的海格特公墓集合,他们一同向公墓林子的深处进发,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马克思和他的家人们的墓碑。“卡尔·马克思,葬于1883年,‘曾是最诙谐、快乐地生活的人,用玩笑激励人的人‘。“ 各国领导人各从他的墓前捧起一抷土,倾洒进漆成血红的金属馆中。两个日耳曼孩子走在前面,一男一女为众人领路,六个共产国际的常任理事国领导人抬起了沉重的棺材,向着圣保罗大教堂走去。安保人员拦下的同志们只能远远缀着他们,形成了队伍的后半截。 整支送葬队伍超过了千人,低头默默前行,无人出声。天上的云很密,重重地捂住泰晤士河,空气有些闷热,黑色的西装难免浸在汗中。这是一段长路。抬棺者们换了一批又一批,队伍中的其他成员不时停下休息进食,再乘车赶上队伍。肃静的队伍在肃静中前进,沿着泰晤士河向大洋走去。 二 “馆长,今天我要整理哪一部分?”我刚刚完成了著名的预言家恩格斯的历史言论记录归档工作,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我知道网络上一直有一种说法,认为恩格斯是一位来自未来的穿越者,才能在没有学过任何未来社会学的知识的情况下将社会的发展趋势预言得如此精准却给不出任何分析过程。这种说法未免太过玄乎,我宁可相信他是一个疏于学习的懒惰的未来社会学的天才,靠着直觉便得出了如此非凡的结果。可惜十九世纪的人们只将他当作又一个狂想家。 “原来那块弄好了?那就去把恩格斯的发表过的文章整一遍吧。“ 图书馆的工作难免充满机械化的劳动,但在其中学到的知识却是实打实的。 杂志期刊和其他出版物在档案馆的另一侧,我按着德式拼音找到了E,推开了厚重的大门,却没有意料之中扑面的尘埃。 最近有人来过?这可是个稀奇事。这里除去馆长一共也才三四人,据我所知现在还没人整到这一块。是来取资料的同志吗? 我马上发现我的猜想是错误的。无论来的人是谁,他都不是来拿东西的。因为档案室中唯一的桌子上放着一封纸质信件,与其他落满灰尘的老物件格格不入。 “最后一次!!!“我打开信封,就看到一个醒目的标题。”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先生,请原谅我如此称呼你,但我认为你已经不配做我的朋友了,自私的小人。我不会再给你写信了,你要是再寄来,也只是给我家添些柴火罢了,你知道的,这里的冬天一直很冷。 “我再最后向你解释一遍,我的研究太过超前了,甚至它们就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这绝不是我自吹自擂,如果它们发表出来,整个人类的历史都会因此受到改变。我知道这必将发生,我甚至近乎亲眼目睹。不要妄想着去操控了,顺其自然吧,时间能够带来一切的,只要这些东西和我一起烂死在棺材里。“ 我将信纸上下扫了一遍,没有找到落款,开头处字迹还算是工整,到了后面几乎就是刀刻上的,可以想象写信者对恩格斯切齿的恨意。 到底是谁写的信?这个神秘人似乎对恩格斯的某些关乎他的一项研究成果的行为十分不屑,是恩格斯剽窃了他的学术理论吗?可恩格斯的一生改变没有什么创造性的理论成就,那又是什么原因? 我决定回到我之前整理完的恩格斯传记中,希望能够查出他接触的人中有哪些可能会给他寄来这样的信件。 圣歌 天上的乌云越发浓厚,最终还是下起了雨来。本以为会是绵绵细雨将马克思的灵魂送入天国,结果却是越下越大,转瞬成了倾盆大雨。密而急的豆大雨点砸落在特制的血红金属棺上,激起的重而闷的低响彰显着棺材匠混入的高密钨铜合金没有半点水分。沿途的居民自发地为送葬的人们送来雨具。前端的队伍接受了同志们的好意,而后端的队伍谢绝了亮色的雨衣,只愿撑起黑灰的伞,在潮湿中艰难前行。 圣保罗大教堂终于还是到了。一进室内,没了冲耳的雨声才发现那两位领路的孩子不知何时起一直在清唱着圣歌,清澈的童音在教堂中回荡。考虑到马克思的犹太教信仰,他们选用的歌词为《上行之诗》,这一趟送葬的旅途,也因此多了几分朝圣的宗教感。 教堂中早已安排妥当。金属棺被嵌入坚实的玄武岩底座,前列队伍的人们纷纷就座。教堂很大,余出了不少空,于是后列队伍中部分颇有名望的学者也被邀请入内,其他人聚在教堂四围不愿离去,便跟着孩子唱起了圣歌: “起,起,升神域,上穷碧落视真容。耶和指引归魂伊,步步上行汝安息。” 低沉的歌声聚起,又被雨打散。又聚起,又打散。人们希望他们的歌声能在两百年后将他的灵魂送入天国,即使棺材内只是几抷黄土。 三 列斯那、伯恩斯坦、谢林……会是谢林吗?恩格斯早年发表过多篇文章来攻击他的理论,但谢林怎么可能会说“你已经不配做我的朋友“?他们二人从未以朋友相称啊?巴枯宁、倍倍尔、马克思……这个马克思是谁?因为这些天的工作,我自认对恩格斯的一切还算熟悉,但这个马克思是谁?我立刻打开馆内的全国资料库,搜索起这个人的资料。 去掉几个其他时代的同名者,卡尔·海因里希·马克思的资料简单明了得显示出来:恩格斯之友,《莱茵报》主编,原耶拿大学哲学博士,后被取消学位。一生穷困,曾受恩格斯资助。1883年死于肝癌。 在信息集成如此发达的时代,一个十九世纪的学者只有这样少的可怜的记录,足以说明他的平庸。他是否就是那个自愿隐名埋姓的写信者? 带着这些疑问,我原准备去找些耶拿大学的旧资料,找出这个马克思被取消学位的原因。但我很快就不需要费事了。 因为我的桌子上又出现了一份信件: 仍然是亲爱的马克思: 恕我直言,你就是一个懦夫。 没错,你确实是一个非凡的天才。但正因如此,你的担忧才显得可笑。你对共产化进程的必然性的证明完美无缺,我们若是就此退出,毫无疑问,大共产时代仍然能够降临。但我们难道不应该做的更多吗?难道你用尽半生得出的结论,就是在剩下的小半辈子里混吃等死,然后盼着世界按你的预言发展吗?这确实是一种选择,但这怎么看也只像是我这样的愚者的行径。你能做到更多!你有这个能力!你可以用你的理论去引导人们,控制他们,让那个完美的时代提前到来,提前到我们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它或是说看到它的曙光。你甚至还能做的更多,继续你的研究,将它们公开,让全世界的学者与你一同努力,或许你们能够找到一个更完美、更和谐的体系来对共产主义进行升级。这一切难道你都看不上眼吗?对自己有些自信吧,朋友,听取我的建议吧,你可以控制这个世界的进程的。而且即使你做出了消极的决定,我也会将这一切公之于众,毕竟,人类始终拥有知情权。 你固执的朋友恩格斯 (背面)特里尔市布吕肯街10号 往好的方面想,我现在起码知道恩格斯确实不是个穿越者了。但问题却是越来越多,多到我几乎难以想象它们意味着什么。从最明了的脉络:这个马克思才是提前预言出了共产主义的必然性的人,而恩格斯之后发表的那些关于共产主义的猜想全部来自于他。恩格斯希望马克思发表这些研究成果,但马克思却因为害怕因此“改变世界”而选择沉默。在从历史上看,最后恩格斯还是选择了将他所知的一切公之于众。可惜他并非专业的未来学家,无法完整地还原马克思的研究过程,于是才成为了一个不被理解的小丑和未来人心中的预言家。但马克思到底在怕什么呢?他究竟是如何在那个年代得到证明过程中需要用到的前置理论?要知道即使是最最基础未来学雏形,也是在二十一世纪处才开始萌发。难道这个马克思真的是如此天才,独身一人做出了这个学界一百多年的研究成果? 除了这两封信,我没有任何的线索。想要调查下去,唯一的路子就是这个地址:特里尔市布吕肯街10号。这个字迹与信件差距很大,看墨迹也不像是百年前的字迹。应该是将信件送来之人写上的,而我若是止步于此,几乎肯定我的下半生会被好奇心给挠死的。所以我没什么犹豫,查到了布吕肯街,也就是现在的奥尔蕾蒂街的位置,交了一份请假单,坐上了飞机,向德国飞去。 德国,在那间年久失修的铁匠铺楼上,是大量经过整理的信件。整理者细心地将两人的来往按时期进行了分类,我花了三天的时间,仔仔细细地将每一份信件阅读了一遍。终于,我成功地还原了那些年,一个天才的哀叹与一个凡人的抗争。 下葬 繁杂的俗世礼节总算是一一完毕,正中的马克思像无言地看着为他而忙碌的信徒们,直至万事俱备。今天是下葬的日子。 送葬时的队伍再一次出现了,这次还有圣保罗大教堂附近的居民。 五位最年轻,最有天赋的未来学者抬起棺材,向教堂后走去。棺材很重,短短的一小段路,最瘦弱的一个学生手臂已经颤抖不止。人们在教堂后为他搭建了一个临时的火箭发射台,他们一同将棺材高高举起,嵌入发射器的外壳中并开启固定装置。那个瘦弱的学生在最后关头手上一软,好在旁边一人托了他一下,才没有为这场葬礼留下不完美的遗憾。发射器银白色的外壳嵌上大红的棺材格外醒目,设计师还别出心裁地将操作面板制成了一个五角星,盖上金黄的防尘板便成了共产国际的标识。一切都是完美的,涉及这场葬礼,每个人都在倾尽全力。 在所有人的齐声低语中,发射器喷出了湛蓝的火焰,高高的直插太阳。 “愿您向世界播撒智慧。” 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发射器与棺材将在日冕层的高温下解体,再凭借惯性冲向色球层,最后成为沸腾的聚变之海的一粒尘埃。这是全世界公民经过公投做出的决策。比起冷战时期那些喜欢将尸体发射入太空的资本家,永恒地照耀着共产世界的每一个人才更应是这位伟人的归宿。 四 “感谢您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费心这些陈年往事。“带着浓浓书卷气的德国年轻人紧紧握住我的双手,将我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家父在十几年前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但当时共产革命刚刚起势,谁也说不好接下来会怎么样。一直到现在共产国际已经稳住了局势,与旧资本势力分庭抗礼,我才敢将这事公之于众。“ “那你大可将你手上资料交给国家或者是学术组织,完全没必要和我玩这侦探游戏啊。”我问道。 提摩太·恩格斯略显得有些窘迫:“我可不是故意拿你寻开心,我只是不确定现在将这些事情放出来,人们会怎么看。”“于是就挑了我来当这小白鼠?”我无奈地苦笑两声,摇了摇头。 “我只是知道资料馆每隔几年就会整理一遍历史文档,就把信放在那了,至于您,我真的是今天才认识的。“看到我这副模样,提摩太忍不住笑出声来,”既然先生将这当成了一个侦探游戏,那不妨说说您的结论吧。“ 我接过提摩太递来的清茶,细抿一口,将我读到的种种串联起来。 “十九世纪的中叶有一个年轻人,名叫卡尔·海因里希·马克思,他是一个难得的天才,对哲学、经济学、政治学和历史学都有着敏锐的知觉。当然我们现在都知道,这四门学科加在一起,就是如今的未来学。马克思是一个勤奋而有使命感的青年,丝毫没有浪费他的天分,从童年时期起便努力学习,高中毕业后考入了波恩大学,随后又转学到耶拿大学,跟随谢林教授学习哲学与历史。马克思的思想十分出众,很快就发表了足够优秀的论文成功申请哲学博士学位。可惜当时的学术界仍然以保守态度为重,马克思的论文中哲学高于神学的立场遭到了黑格尔追随者们的猛烈抨击。迫于压力,耶拿大学撤销了他的学位,而马克思在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认为自己无法在大学中学到更多的知识,便离开了学校,几番周转之后成为了《莱茵报》的主编。 “在担任《莱茵报》主编的时期,马克思依然在坚持自己的学术研究。应该就是这段时间里,他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未来学理论并用它开始了社会进程的模拟工作。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莱茵报》被禁止发行,马克思便失去了收入,生活过的十分艰难。而在最为穷困之时,他认识了恩格斯,一个同样年轻且充满理想的富家子弟。因为认同马克思的思想而为马克思全家提供生活费以便他能够专心于学术。而马克思也在与他来往的信件之中给了他第一手的研究结论。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克思的社会模拟渐渐趋于一个恒定的稳态,一个近乎完美以至于无法再度演进的状态。而在完全求出这个稳态的所有相关数值之后,马克思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给恩格斯回信,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模拟是不是就是在破坏这个看似完美无瑕的进程。于是他开始再一次的模拟工作,而这一次,他将自己向全世界公布了模拟技术与结果放入了变量。第二次的模拟得到了什么?除了马克思没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那将会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世界。所以马克思重新开始向恩格斯写信,并勒令他为这项研究保守秘密。而这就是两人矛盾的根源。恩格斯希望马克思做的更多,去公开他的研究方法,驱动世界走得更快、更好。而马克思却因为害怕第二次模拟的结果成为现实而拒绝了恩格斯的提议。两人决裂之后恩格斯仍然不死心,将马克思的信件中提到的相关结论全部整理出来,以他自己的名义发表。可惜他只有结论没有过程,并没有得到当时社会的认可,被当作又一个异想天开的疯子。于是他便将这一切交给了他的后代,让他们代代相传,一旦马克思预言的一切成为现实,便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多年之后,共产国际成立,并慢慢在国际社会中站稳脚跟,步步扩进。恩格斯后人决定不再让往事尘封,搬出了当年两人的来往信件与恩格斯的遗物,告诉世界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听完我的叙述,提摩太十指相合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怎么样,恩格斯先生?这里面有几分真,几分谬?真相又是如何?”看到他的模样,我忍不住向他发问。 “差不多了,都差不多了。或许还有一些细枝末节的偏差,不过算了,就让世人如此认为算了。”提摩太摇着头,若有所悟。 “有哪些细节不对?您总得让我知道啊。” 提摩太突然抬头对我一笑:“你觉得我就知晓一切吗?我所知道的,是家父从小告诉我,而后我又翻阅那些信件,综合得来的猜测。而我的理解,又与家父有所不同。再往上推,一代一代,传下的恐怕早已和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了。您作为一个外人,不会被我们家族的历史影响,反而能够看的更加客观。我又怎么能将我的猜想强加于您呢?”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的必要。辞别了这位恩格斯后人,我回到法兰西,以档案馆职员的身份向政府提交了这些信件。在笔迹对比无误之后立即得到了上级的高度重视。我原以为事情会像提摩太计划的那样,立即公之于众,没想到这件事被压了下来,连我的自由都受到了限制——只能在固定范围内活动,一切言论不得涉及马克思和恩格斯。除此之外还算不错,有吃有喝,他们有时还会给我找些轻松的工作以免我因为不劳而获而心中不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他们在这几个月里干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我猜测他们是在推算马克思的“第二种可能”一直到确认无误了,他们才敢向世界公开马克思这位伟人的存在,与这段险些被淹没的历史。 这无疑引起了轩然大波,但这一切已经和我没有了关系。我回到了我的档案馆,继续开始整理F类的资料。日子一天天过的很快,档案馆的工作却永远也做不完。几年之后我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女孩,没什么犹豫就和她结了婚,然后又有了孩子。与此同时,又有几个旧资本主义国家完成革命,加入了共产国际的大家庭。又过了几年,老馆长退休了,我就成了档案馆的新任馆长。手下还是有那么一群精力充沛的小伙子,将自己的青春献给陈腐的书卷。慢慢地,我也老了,连档案馆馆长这种清闲的职务我都觉得吃力了。我在一天天老去,而共产国际的势力却越发壮大,马克思的信徒也在不断增加。到了最后,我熬到了退休,共产国际也赢得了冷战,宣告着大共产时代真正的到来。 在我退休两年之后,我听闻人们要为马克思补办一场葬礼,便携上全家老小,从伦敦的海格特公墓开始,一路走到了圣保罗大教堂。路上的雨很大,好在女儿带了伞。到了圣保罗大教堂,我们无权进入,只好围在教堂外与大家一同唱着圣歌。他们很有心,考虑到马克思生前的犹太教信仰,选择的是《上行之诗》。圣歌唱毕,外面的人们基本都散了。儿子在教堂附近订了家旅店,我们在那里住了几天,顺便游览了附近的一些景点。我本想带他们去那“特里尔市布吕肯街10号”看看,可惜我带着他们在奥尔蕾蒂街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印象中的地方,只好作罢。 到了最后一天,我们回到圣保罗大教堂,看着红棺金星升入蓝天,低语“愿您向世界播撒智慧。”。 弥撒 我让家人们先回旅社,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来到被改造成墓碑的发射架前,半蹲着轻声说道:“马克思先生,我知道你的身上还藏着一些秘密,那些信里并不是全部。但我更知道,你是一个真正的伟人。我不知道你在隐瞒什么,但我相信那是为了我们好。不论如何,你成功了,共产时代终于来了,你所担心的那个”第二结果“不管有多可怕,都已随历史飘散。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我不知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培养出你这样无私的人。你无所谓声名,但你的故事,我们每一个人都会铭记于心。” “去吧,弥撒礼成。”背后传来一声沙哑的嗓音。我回头看去,看到一个拄着拐杖,带着老花镜的老人,旁边一个带着浓浓书卷气的年轻人搀扶着他。我忍不住咧嘴一笑。 提摩太·恩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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